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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屈服(2)

来源: 故事会 作者: 未知 时间: 2017-01-26 阅读:

  3。生欢死惧
  
  四个人被关在了一间牢房里,因为有一个陌生人,老古他们不敢交谈,怕暴露了身份。但扮演士兵的人出了意外,日本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们心里也没数。那个染坊工人一直处于一种极度惊恐的状态,连老古打个喷嚏他都能吓得跳起来。没动静时,他就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念着念着就哭,哭累了就睡着了。
  
  第一天晚上,看守送来了吃的,伙食居然不错,竟然有白面馒头,这可是很紧俏的东西。日本人的下等兵轻易也吃不到,为什么会给囚犯吃呢?老古看看白面馒头,看看其他人,默不作声地拿起一个开始吃。那个染坊工人吃了两口,跑到墙角吐了。小刘看着老古,老古小声说:“我第一次上战场时也这样。”
  
  第二天,日本人仍然没有动作。又一天在平稳中过去了,染坊工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也开始能跟别人说几句话了。他告诉老古,自己是东北人,早些年入赘到山海关的,岳父死了,岳母还活着,媳妇和自己都是染坊的工人,还有个五岁的儿子。他颤巍巍地问:“老哥啊,你说日本人抓咱们干啥啊,他们抓当兵的,抓学生,因为他们打仗、抗议,咱们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我这辈子都没跟别人红过脸啊,他们抓我干啥啊?”
  
  老古犹豫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日本人干啥事还有理由啊,反正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别让日本人看不起咱们,你说是吧?”
  
  工人低头咬着馒头:“这馒头真好吃,我儿子都没吃过全白面的馒头。”他说着话,停下了嘴,把剩下的半个馒头用兜里的一块白布仔细地包了起来。
  
  装成商人的国民党奇怪地问:“你干啥呢?那馒头留着有啥用啊?”
  
  工人憨厚地笑笑:“我舍不得吃。我又没干啥坏事,也许没几天就放出去了,拿回家去给孩子吃。”
  
  商人苦笑着看他,刚想说话,老古瞪了他一眼,他临时改口说:“你咋还随身带着白布啊?”
  
  工人说:“老板让带的,每个工人身上都有一块,碰上人就拿出来给他看,我们染坊的布料好,结实。谁要是能拉来买主,老板给一毛钱呢。”
  
  商人苦笑着说:“行啊,等咱们出去了,我跟你去买布,让你挣上这一毛钱。”
  
  小刘也停下了嘴,把剩下的半个馒头递给工人:“大哥,你吃吧,我是个学生,你知道,学生饭量都小。”工人感激地笑笑,拿起来接着吃。刚吃了两口,门口“咣当”一声响,大家抬头看时,四个人里有三个惊呆了,只见行长穿着士兵的衣服,被人推了进来。
  
  看守离开后,小刘和商人陪着那个工人聊天,老古和行长凑到另一个角落里小声交谈。老古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进来了?”行长冷冷地说:“上峰下的是死命令,必须有四个人进来。那个王八蛋一死了之,我不来谁来?”
  
  老古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手下吗?”
  
  行长说:“那人是老戴的至亲,已经被调回去了。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上面得到了点新情报,我得进来告诉你们,而且我以前就是搞刑讯的,上峰钦点,怎么样,牛吧?”
  
  老古看着面无表情的行长,心里也很感慨,这是个老对手了,但从未如此亲近过,现在绑在一起了。
  
  行长顿了顿,说:“讲正事吧,日本人行动的具体细节,是东北的情报人员搞到的。这次测试是十分制,一个人两分。如果熬不住投降的,得零分;如果熬不住自杀的,得一分;如果熬到最后也不服软的,得两分。据说,如果这次得分在五分或以下,日本人就会马上全面进攻;如果得分在七分或以下,日本人决定先试探性进攻,预计准备时间在一年左右再全面开战;如果得分达到八分以上,日本人决定至少准备两年时间再全面发动战争。”
  
  老古皱紧了眉头:“八分以上,咱们四个只能保证八分。”
  
  行长说:“那个工人的背景昨天调查过了,倒插门的,一直是媳妇说了算,老实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软得像泥一样,他得零分是肯定的了。”
  
  老古叹了口气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长看看盘子里老古没动的那个馒头,说:“行啊,日本人挺下本啊。老古,知道他们玩的这一套吧?你要连这都看不懂,可就让我失望了。”
  
  老古淡淡一笑:“不知生之欢,何知死之惧?”
  行长点点头,恢复了一贯的阴冷:“这伙鬼子里有专家,不可小视。对咱们的考验,绝不会只是严刑拷打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两天里,日本人仍然是好吃好喝地养着这五个囚犯。染坊工人每天都把白布里的旧馒头吃掉,再换上新馒头包起来。除了对工人保密外,老古和行长把新的消息都传达了,大家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囚禁中忐忑地度日。
  
  4。人间炼狱
  
  又一个清晨到来了,看守来到门前,“哐当”一声打开门,五个人一起睁开眼睛。一个穿着军官服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对着五个人挨个看了一遍,指了指小刘:“学生,出来。”
  
  小刘站起来,腿微微有些发抖,老古轻轻捏了他的胳膊一下,小刘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两个看守把他夹在中间,带走了。
  
  刑讯室,小刘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刑具,脸色有些发白。日本军官和气地笑道:“学生,是一个国家的未来,我们日本人对学生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中国的学生要传承中国文化,我对中国的文化一直是很仰慕的。今天我们先聊聊文化的事,好不好?”
  
  小刘点点头说:“行啊。”
  
  日本军官说:“你知道大东亚共荣吗?中国人民总有一些误解,以为我们是来抢东西的,说什么侵略。其实,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文化之争,并非枪炮之争。谁代表先进的文化,谁就应该管理人民,把文化扩散出去。你看,当年中国强盛的时候,不也是万邦来朝,日本国也曾经派使臣来朝贡的。而现在,中国的文化衰落了,日本人学习并发扬了,成了先进文化的代表,因此日本有责任像当年的中国那样,把先进的文化传播给别人。这就是我们来的原因,也是大东亚共荣的伟大目标。”
  
  小刘深吸一口气,说:“阁下,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军官见小刘很客气,面露微笑:“叫我藤田吧。”
  
  小刘说:“藤田先生,你的高论我不敢苟同。先进的文化应该被传播没错,但有了先进的文化,也不一定就能战胜落后的文化。当年游牧民族的铁蹄踏遍亚洲和欧洲,他们所到之处,大肆破坏,不但没能传播文化,反而毁掉了很多文化。中国文化的精华是仁义,仁义的核心是不强迫,当年万国来朝是自愿的,不是中国的军队打出来的。武力当然可以用来推行先进文化,但只能靠武力推行的文化,一定不是先进的。我可以断言,日本军队今天撤出中国,明天日本人的文化就会被人彻底遗忘。你说得没错,学生是一个国家的希望,我可以告诉你,中国虽然现在羸弱,但她还有希望,有很多希望!”
  
  藤田看着小刘,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挥了挥手,两个看守把小刘捆在了刑具上:“那就让我们看看中国的希望究竟有多少吧。”
  
  当小刘被送回牢房时,他被单独关在了隔壁的牢房里。他的一只眼睛被挖掉了,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拔掉了。老古隔着栏杆轻声呼唤他,小刘从昏迷中醒来,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鬼子说读书人最怕的是失明,另一只先给我留两天,还说让我学史可法,真他妈的疼啊!”说完靠在栏杆上,又陷入了昏迷。商人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一言不发,染坊工人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了,双手紧紧地抱着头。
  
  第二天,藤田将老古带进了审讯室。他给了老古一杯水,老古装出一副老实憨厚的农民模样,捧着水不敢喝。藤田和颜悦色地说:“中国的农民,自古以来最大的渴望就是有自己的土地。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农民少之又少。而在我们日本人统治的地方,只要是良民,我们都会分给他们一块土地去耕种,只要给帝国缴纳了那一部分微不足道的贡献,剩下的就都归自己了。比起你们的地主来,我们要的不算多,而且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夺走你们的土地。所以,我想农民应该是感激大日本帝国的。”
  
  老古沉默了一会儿,一口气喝光了水,舔舔嘴唇说:“长官啊,你在家时是干啥的啊?”
  
  藤田愣了愣:“是个医生,但我父亲是农民。”
  
  老古点点头说:“那你就该明白农民是啥样的。没错,土地就是农民的命,但土地跟别的东西都不一样,商人可以带着货跑,学生可以带着书跑,士兵可以带着枪跑,唯独农民不能带着土地跑。所以,没有人比农民更怕战乱,更怕当亡国奴。因为守着地,就可能丢了命;离开地,还不如丢了命。你说日本人对农民好,我就是从东北跑过来的,日本人在东北杀人就像割高粱似的,留下的人不杀就像留下牛马干活一样。我是农民,可我不是傻子,你们把日本人源源不断地运到东北来,来一个日本人,就分一大片地,那地原来都是我们的,现在变成你们的了。就算你们打下全中国,地也都是你们的,我们不过是干活的。地主不过是从中国人变成了日本人而已。中国的地主至少还不敢随便打人杀人,你们可是啥都干。”
  
  藤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中国的农民,有中国式的狡猾,果然不错。”他挥挥手,“让我看看中国农民的胆量是不是和他们的狡猾一样厉害。”
  
  老古也被扔到了小刘的牢房里。和小刘不一样的是,老古被打断了右腿,断成七截。对一个农民来说,失去了腿,就意味着失去劳动的能力。行长隔着栏杆看着老古,阴冷地说:“当兵的最怕什么呢?”
  
  第三天,行长被带去了,藤田对他倒是干脆:“军人就是刀枪,握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大东亚共荣后,你仍然可以是大东亚的军人,仍然有军人的荣耀,当然,升官发财也是少不了的。”
  
  行长更干脆,直接骂开了:“你叫藤田是吧,老子总有一天打到日本去,到时候专门找姓藤田的女人收拾,像你们对待中国女人一样!”
  
  行长回来的时候比前两个人都惨,他全身上下遍体鳞伤,双腿之间缠着止血的纱布。老古扶着他躺下,想看看他身上的伤,行长一把抓住他的手,惨笑着说:“不用看了,小鬼子被我骂急了,把我阉了。”老古闭上眼睛,手却握得更紧了。
  
  接下来的两天,扮成商人的国民党被割掉了双耳,并且用烙铁毁了容。只有工人身上的伤比较少,仅有鞭子抽的伤,他回到牢房里,“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古叹了口气,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工人拼命摇头,半天才说:“他问我给日本人当工人和给中国人当工人有什么区别,我不敢说话,他非要我说。我说我不懂这个,他又问我如果日本人给的工资比中国人给的高,愿不愿意给日本人当工人。我说,拿刀逼着,肯定得干。他非问我愿意不愿意,我不说话,他就让人打我,打到后来,我受不了了,说愿意,他才放我回来。”
  
  行长冷笑了一声,看看老古,转过脸去不看他了。
  
  第六天开始,小刘又被带去了,这次回来后,他的另一只眼睛也被挖掉了。他平静地躺着,时不时因为疼痛而抽搐。日本人不想让他们失血而死,因此包扎得很好,也用了消炎药物,但就是不给止疼药。
  
  接下来是老古,他的两条腿都被打断了,而且是一段段地打断的,即使一动不动也疼得撕心裂肺。行长因为第一次下手太狠,第二次打得反而比较轻,只是把旧伤口撕裂,泼上了盐水就扔了回来。行长一声不吭,手指紧紧抓着栏杆,一次次地昏死过去。
  
  然而,当那个扮成商人的国民党第二次被带去时,意外发生了,他趁行刑人把他绑上之前,猛跑了两步,一头撞在刑柱上,死了。
  
  消息是工人带回来的,他哆嗦着说,日本人给他看了尸体,还告诉他,只要他发誓会忠于日本帝国,愿意做日本人在山海关里的奸细,就放了他,还给他钱。他不愿意发誓,只是反复地说肯定不会当兵反抗日本人,日本人又打了他一顿,让他回来接着考虑。
  
  行长猛然坐了起来,骂了句:“懦夫!”
  
  老古沉重地说:“算了吧,他尽力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出卖我们。”
  
  行长“呸”了一声:“本来就只有八分,现在只剩七分了!”工人疑惑地问:“什么八分、七分?”老古摆摆手说:“跟你没关系,你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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