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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武林名刀

一陽一光透过天窗,直射在房一中一张宽大的台子上。王头小心翼挥地将那张陈旧不堪的县治图摊在桌面上,图上的字这虽已模糊,但在一陽一光下仍可勉强看出大概的轮廓。

丁长喜早将那六只残月环的图样,描在一张薄如蝉翼的油纸上。

六只残月环头尾相连地绕成了一个圆形,从每只残月环的结合处画出一条细线,三条细线成对角形地连接在一起。

在场的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张图样,谁也搞不清楚是啥名堂。

丁长喜不慌不忙地把它覆盖在铺在桌面的县治图上,经过一阵挪动之后,突然停下来,取出一根细细的钢针,刺在那三条对角线的一交一 叉点上。

那张薄薄的图样揭开来,钢针依然直直地钉在陈旧的县治图上。

叶天指着钢针,怔怔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根针刺的地方,就是宝藏之门的地点?”

丁长喜只点了点头。

罗方立刻叫了起来,道:“咦!这个地方我好像去过,这不就是那天叶大侠和粉面阎罗曹刚一交一 手的那块荒地吗?”

叶天点头道:“不错。看来准确的地点,极可能就是曹刚曾经站在上面的那个小土堆。”

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那个小土堆,不禁同时朝丁长喜望去,似乎都想急于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丁长喜咳了咳,道:“王头,你知道那块地是谁的吗?”

王头想也没想,便道:“那是城东卢老太爷的产业,当年为了地界问题,曾经跟一江一 老爷子打过官司,我记得还很清楚。”

孙涛立刻接道:“对,我也记得那件事。”

丁长喜道:“只要有主就好办。想办法把它买下来。”

王头眉头一皱,道:“恐怕不太好办、那位卢老太爷是靠炒房地产起家的,一向难磨得很,想从他手里把那么大一片土地挖过来,只怕要很费点工夫。”

丁长喜道:“没关系,用银子去砸他。如果要价太高,只要买下其中一小块也行,好在埋葬两个人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叶天听得征了一下,道;“慢点,慢点,你想埋葬哪两个人?”

丁长喜道:“这还用说!当然是雪刀一浪一子韩光和梅花老九两位。”

叶天忙道:“可是……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丁长喜道:“就是因为死了,所以才要埋葬。”

叶天脸色一寒,道:“丁总管,你这么做就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连死人都要利用?”

丁长喜面不改色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么做,但要想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把那块地买到手里,除了利用这个理由之外,你还能想得出更好的借口吗?”

叶天道:“无论怎么说,我总认为利用已死的朋友,是件有失厚道的事。”

丁长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也不见得。我倒认为对他们两位是件好事。你不妨想想,把他们葬在那块有纪念一性一的地方,长年享受不断的香火,岂不比随便埋在乱葬岗里要好得多?”

叶天又是一怔,道:“你说什么长年不断的香火?”

丁长喜道:“我想这次的事情过后,襄一陽一的弟兄们一定很感念各位对他们的好处,也一定很怀念那块埋葬着两位好朋友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之下,香火还会所得了吗?”

孙涛也道:“不错。无论这次的事情结果如何,我想襄一陽一的弟兄们一定不会忘记各位为他们所付出的血汗。”

叶天叹了口气,道:“既然两位这么说,那么买地的事,就一交一 给我去办吧!”

丁长喜很意外地望着他道:“你行吗?”

叶天道:“巧得很,那位卢老太爷刚好是我一位好友的岳丈,有他居中介绍,一定好谈得很。”

曹老板怔道:“你说的那位好友,莫非是城东马家店的马大哥?”

叶天道:“正是他。”

曹老板不安道:“利用他办这种事,恐怕不太好吧?”

叶天道:“有什么不好?人家丁总管可以利用死朋友骗人,我为什么不能利用活朋友买地?”

曹老板急道:“可是万一被他发觉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你怎么向他交代?”

叶天道:“你放心,补偿活朋友可比补偿死购友要简单得多,只要宝藏能够起出来,什么事都好办。”

曹老板道:“万一落空呢?”

叶天道:“那我们也就对他毫无亏欠,自然也就不必补偿了。”

曹老板瞟了丁长喜一眼,道:“也对,看来跟活朋友打一交一 道的确比跟死朋友打一交一 道简单多了。”

丁长喜愁眉苦脸地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叶大快赶紧跑一趟,最好能够赶在日落之前付定。”

叶天皱眉道:“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丁长喜道:“因为你一付定,我们就可以开挖。”

一直在旁边调息的彭光,也忽然接道:“对,赶在何一刀跟侯义决斗的时刻动手,倒也理想得很。”

叶天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倒好,咱们不但活朋友死朋友都利用过了,连生死两不知的何一刀也要利用他一下,看来咱们这批人都有资格跟曹老板拜把了。”

曹老板怔怔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天道:“谁说没有关系?你是要钱不要命,我们是要钱不要朋友,你说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又近了一层?”

曹老板眼睛翻了翻,道。“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找上我了?”

叶天也翻着眼睛道:“不找你怎么行?你不替一我赶车,日落之前我怎么赶得及付定?”

黄昏时分。

一江一 家祠堂的大门早已关闭,对街几户人家也已将柴门合起,平日游荡在街头的孩童鸡犬都已被关在门内,整个广场显得空空荡荡,一片沉寂。

何一刀背向夕一陽一,流露地坐在广场中央的那块巨石上。

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不但身一子动也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只有手指在不时地移动,轻轻拂摸一着他那一柄一残旧的刀鞘。

夕一陽一已渐渐隐入林消。

林梢摇摆,晚风渐起,何一刀血红的刀衣开始在风中舞动。

一阵清脆而单调的马蹄声响,也就在此时随风传了过来。

何一刀睁开眼睛,嘴角也掀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蹄声愈来愈近,一匹通体乌黑的健马,终于出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马型高大,骑在马上的却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只见他一身灰布裤褂已沾满灰尘,清瘦的脸孔上布满了疲惫之色,但他那辆镶满宝石的刀鞘却是一尘不染,宝石在夕一陽一照射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那一柄一刀就挂在马按上,马行缓慢,刀鞘轻敲着马鞍,发着“丁丁当当”的声响。

何一刀慢慢地站了起来。先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扭一腰踢腿,显然已在活动筋骨,准备决一死战。

但马上那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策马徐驰过他身旁,直到祠堂门前才翻身下马,同时也随手将一一柄一寒光闪闪的钢刀自鞘中拔一出。

那匹马似乎停也没停,又昂首阔步地从何一刀另一边走了过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何一刀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好像生怕被咬一口,直持那匹马去远,才远远地瞪着那中年人道;“你就是侯义?”

那人道:“快刀侯义。”

他身材瘦小,声音却极宏亮。

何一刀冷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何一刀,一江一 南第一快刀何一刀。”

侯义紧盯着他那口刀道:“膏药张是不是死在你的刀下?”

何一刀冷冷道:“死在我刀下的人太多了,我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你不论想替哪个报仇,只管冲着我来就好了。”

侯义道:“我从不一胡一 乱杀人,也从不一胡一 乱结拜。膏药张是我结拜的大哥,他的仇我非报不可。你最好不要含糊其词,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请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何一刀“锵”的一声钢刀出鞘,在手上挖了个刀花,然后只告诉了侯义一个字:

“请!”

候义连道:“好,好……”第二个好字刚刚出了口,刀锋已到了何一刀面前。

何一刀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对迎面砍来的钢刀视若无睹,竟也挥刀直劈而出。刀锋过处,风声飒飒,疾如闪电,霸气十足,便将侯义给退了回去。

看来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响起一片惊叹之一声 ,显然藏在暗处观看的人还不在少数。

侯义一个回翻已落回原处,对四周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凝视着何一对.道:“原来这就是一江一 南第一快刀!”

何一刀道:“你快刀侯义也不过如此。”

远处忽然有人喊道:“对,快刀侯义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大侠只管放手与他一捕,后面有我曹某替你掠阵。”

何一刀眉头一统,道:“粉面阎罗曹刚?”

那人道:“正是”何一刀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又不是一道的,要你来掠什么阵?滚开!”

那人冷笑一声,道:“不识抬举他东西!”说完,便不再开口。

侯义却已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阁下倒也是一条汉子!”

何一刀冷冷道:“废话少说,拿出真本事来吧!像方才那种一温一 吞水刀法,是唬不倒我的。”

侯义笑笑,忽然神情一整,郑重道:“阁下可有什么未了之事?”

何一刀征了征,道。“你是问我有没有遗言?”

侯义道:“不错。如果阁下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交代一声,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替你达成。”

何一刀居然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听说过‘先死判’申公泰这个人吗?”

侯义道:“出鞘一刀,生死立决。”

何一刀道:“正是他。这个人马上要来襄一陽一,万一我死在你的刀下,请你管我把他挡回去。”

候义道:“好,还有呢?”

何一刀道:“其他不敢有劳,阁下可有什么交代?”

侯义也想了想,道:“如果我死在你的刀下,有劳你把我的一尸一体一交一 给魔手叶天,请他把我跟我的拜见膏药张一起埋葬。反正我已经欠他一笔,索一性一再多欠一点,来生报答起来也比较方便。”

何一刀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出刀吧!”

侯义忙道:“且慢,在下还有两件事,想让阁下知道。”

何一刀道:“你说,我在听。”

侯义道:“第一件,据说申公泰已经伤在雪刀一浪一子韩光刀下,伤势如何,尚不得而知,不过你放心,只要他还能动,我就一定把他赶出襄一陽一。”

何一刀神色一振,道:“好,好。第二件呢?”

侯义道:“第二件事关阁下生死,希望你能仔细听着。”

何一刀不耐道:“什么事?快说!”

侯义陡然高举钢刀,喝道:“快刀侯义的刀不是唬人的,是杀人的……”

喝声未了,刀锋已到了何一刀面前,与先前如出一辙。

何一刀也暴喝一声,又是一刀直劈而出,刀势比方才那一刀更快速、更威猛。

但侯义这次却没有倒退,只见他刀锋一带,已欺进何一刀怀中,就在何一刀侧身回刀之际,侯义瘦小的身一体已自他肩上拥过,人刀紧粘在他背后,同时滑落下去。

而这时何一刀威猛的刀锋也已疾若流星般劈到。

侯义急忙飞扑出去,他动作虽快,但头顶上长发仍被削下了一大片。长发随风飘起,散得遍地皆是。

目光所及,四周依然人影全无,但惊呼之一声 却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

最后一抹夕一陽一,也逐渐从何一刀脸上消失,只听得“当当”两声,他手中钢刀已先落地,紧跟着身一体一阵摇晃,庞大的身躯也终于直一挺一挺地朝后倒去。

侯义却在这时陡然从地上弹起,飞也似的扑向停在街道上那匹乌黑的坐骑。

调堂两扇厚厚的门忽然启开,一江一 大少、孙涛、曹老板、罗方以及龙府总管丁长喜等人统统从门里冲了出来,将何一刀的一尸一体一团一 一团一 围住,同时也有几十余人影自林中蹿出,阻住了侯义的去路。

那儿面紧闭着的柴门也先后敞开来,粉面问罗曹刚在十几名神卫营高手的护卫之下,自门中阔步而出,距离侯义至少尚有两丈远,便停下脚步,官陵十足道:“姓侯的,你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

侯义昂然遭:“曹大人只管放心,你现在赶我都赶不走的。”

曹刚道:“哦?莫非你也对那批宝藏感兴趣?”

侯义道:“宝放是魔手叶天的,我不想跟他抢。”

曹刚冷笑一声,道:“如果叶天死了呢?”

侯义道:“那么那批宝藏也就永无出土之日,我更没有插手的必要了。”

曹刚征了征,道:“既然如此,你还留在襄一陽一干什么?”

侯义道:“我在等你曹大人。”

曹刚又是一怔,道:“等我干什么?”

侯义道:“等你曹大人一交一 人,你什么时候把申公泰一交一 给我,我什么时候走路。”

曹刚仰首哈哈大笑道:“好,好!想不到你侯义倒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侯义道;“人无信不立。侯某答应过人家的事,就非替一人办到不可。”

曹刚脸色一寒,道:“快刀候义,凭良心说,你的刀法的确不慢,不过你要想在我曹某面前撒野,只怕还差了点。”

侯义笑笑道;“也许,所以直到现在我还站在这里,没有贸然出刀。”

曹刚冷笑道:“看来你想不出刀也不行了。”

侯义面色陡然一冷,道:“曹大人,如果你识时务的话,最好不要一逼一我动手。”

曹刚飞快地朝四周扫了一眼,道:“听你的口气,你带来的人好像还不少?”

侯义道:“也没有多少,只不过三五百人而且。”

曹刚暗吃一惊,道:“人呢?”

侯义道;“都在对岸等我。”

曹刚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你说你带来的帮手,都在一江一 那边等你?”

侯义道:“不错。你一定急于想听听他们不跟随我过一江一 来的原因,对不对?”

曹刚道:“说下去!我正在听着。”

侯义道:“那是因为这次随我前来的,是万剑帮邵帮主本人。”

曹刚冷冷地笑着道:“是邵帮主本人又怎么样?是不是因为他的分量太重,怕把渡船压沉,所以不敢过一江一 ?”

侯义道:“那倒不是。真正的原因是当年邵帮主为了营救一位好友,曾经与李光斗约法三章 ,只要李光斗在襄一陽一一天,邵帮主就绝不过一江一 ,所以他才不得不留在对岸等我。”

曹刚恍然一笑道;“如此说来,就算我把你宰掉,邵帮主也帮不上你的忙?”

侯义道:“那当然,不过那么一来,邵帮主就有理由过一江一 来找李光斗兴师问罪了。”

曹刚一怔,道:“人是我宰的,他找李老前辈问哪门子的罪?”

侯义道:“是啊!到时候李光斗也一定会这么说,但只凭这句话,就想把邵帮主大批人马赶回去,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

你猜最后李光斗会怎么办?”

曹刚道:“你说呢?”

侯义道;“我想他为了急于想把邵帮主赶离襄一陽一,以免影响他的大事,非亲自动手把元凶找出来不可。那时你曹大人就知道杀我侯义或许容易,想要收拾后面无穷无尽的后患,只怕就难了。”

曹刚听得一声没吭,只默默地瞪着他,似乎正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侯义不慌不忙接道:“所以如果我是你曹大人,我绝对不会硬干。你要知道把我侯义留在襄一陽一,无论是死是活,对你曹大人说来,都是一件极端不利的事。”

曹刚依然没有搭腔,原来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却已随之一扫而光。

侯义立刻又遭:“曹大人不妨回去仔细衡量一下,一旦有了决定,随时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在城北的曹家老店静候佳音。

曹刚眉头猛地一皱,道:“城北的曹家老店?”

侯义道;“不错,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要钱不要命’曹小五所经营的那间老店。如果曹大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妨直接问问店主,他现在就站在你后面的广场里。”

曹刚匆匆回顾了一眼,只见使他头痛的那批人全都在紧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好像何一刀是死在他手上一般,当下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原来你早就跟那批人联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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