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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四星期后
  “我拿到回信了,”洛娜手持一大迭信纸,兴奋地表示。“但我还没看。我在等你一起看。”
  梅兰感激地对这位已成为她好朋友的大姑笑笑。自从上次收到女儿长长的信已经过了四个星期了。喔,在这中间她也收过其它的信,但每一封都比前封来的冷淡,只字未提麦家村发生的事。唯一真实的消息就是,恬芮告诉母亲不用再送新娘人选傍杰斯,因为他永远不想再婚。
  到了第三个星期,梅兰到大姑家征询她的意见。接下来情况演变成她们俩每日互访。每次见面梅兰总会吃掉成盘的可口糕点,洛娜则在梅兰大声念出恬芮以前的信给她做比较时,喝掉一整瓶威士忌。
  “一定有什么事不对了。”洛娜才听完第一封信后表示。
  “安格计划告诉杰斯遗嘱的事,”梅兰在第三次拜访时,告诉她。“安格说杰斯必须知道他的命运。他不找个妻子那份产业就归科凌。”
  “你不了解我侄子,”洛娜说,一口仰尽杯中残酒。“杰斯会顽固到亲手把那栋恐怖房子的钥匙交给安格,并且告诉他欢迎科凌接手。”
  “听起来很像恬芮的作风,”梅兰叹口气说。“就算她想结婚生子,她绝不会为了让别人满意而那么做。纽约每个曾和她交手过的男人都说她只是需要生命中的男人。”
  到头来,是洛娜想出写信给桂琴察明事情真相。“我认识她丈夫,他总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希望他的遗孀也有他那种本领。”
  因此今天早上桂琴的回信到了,梅兰几近慌乱地催安格上班,她好赶到洛娜家听桂琴怎么说。
  “都准备好了?”洛娜问。梅兰的面前已摆着一盘蛋糕、一大杯茶;洛娜面前则是一个倒满威士忌的水杯。
  梅兰点点头,吃下第一口蛋糕。
  “情人吵架,”桂琴写道。“我只会这么形容它:愚蠢而稚气的情人吵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都知道它是如何开始的。那得怪我女儿和麦杰斯的儿子。”
  “他的儿子?”梅兰几乎被一块柠檬派呛到。
  “雷西是杰斯的儿子,”洛娜讶异地说。“难道你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而我认为恬芮也不知道。她常利用那男孩当信差,来回送信。”
  “小子干得不错,”洛娜闷哼。“他不能忘记自己的出身。我们念到哪儿了?哦对了,杰斯的儿子。”
  丽丝和雷西决定扮演邱比特。他们是想促成杰斯和恬芮置身于一种,就说是,妥协的状况,因而导致结婚。但是孩子就是孩子。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两个成年人承认他们相爱。注意我是说“承认相爱”,因为每个人都认定杰斯和恬芮在谈恋爱。
  结果丽丝想出一个办法。他们对爱情做了一番“研究”,询问村里的人当初是如何让她们的另一半娶她们。我得说有些答案听来还真的令人讶异而且震惊,我都不知道麦家村竟会发生这种事。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有人把状况搞混了,村里的女人将她们的故事全告诉了恬芮。
  “而她根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梅兰问,觉得非常有趣。
  一时间,两个女人都回想起自己年少轻狂的时代,都做过什么事以争取她们想要的男人。
  “哼!”半晌过后,洛娜闷哼一声,再次拿起信。
  似乎那两个孩子最后想出一个主意,分头走纸条给杰斯和恬芮,表示他们亟需对方。事关生死之类的。那些纸条似乎发生了效果,两个成年人接信后都飞奔上山,去到两个小孩放得有酒、烤鸡,还有炉火的牧羊人小屋。根据我从小孩那打听到的消息,他们看到恬芮和杰斯进入小屋,关上门,几个小时后出来。
  洛娜放下信,替自己再倒一些威士忌。“我想我们可以假设那几个小时里,小屋中发生了什么事。”
  “恬芮不会,”梅兰不满意地说。“你不了解我女儿。她的高道德标准会令教皇自惭形秽。她太自傲且自爱。”
  “但她从没在月下和一个穿着格子裙的苏格兰男人相处。”洛娜认真的口气听不到一丝说笑味。
  梅兰拿着吃到一半的蛋糕愣了一下,回想起安格穿上他的族服时的样子。“或许你说得对。继续念。”
  ……几小时后。自此他们就互不交谈,只有在绝对需要时,才发出单音响应。
  “没错,”洛娜说。“只有和你上过床的男人才可能让你那么生气。”
  梅兰同意地点点头。
  洛娜再回头看信。“啊,不妙,你听听这个!”
  第二天杰斯去爱丁堡找安格。根据我打听到的(请不要问我我是用什么方法),安格告诉杰斯,恬芮的真实身分,还有安格从来没有意思要杰斯娶她。她只是去替杰斯找妻子的。
  洛娜不解地看看梅兰。
  “这一点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丈夫没告诉我,他和杰斯见面的事。”
  洛娜再低头看信。
  因此现在杰斯几乎随时都避开大屋,恬芮则将时间全花在帮助麦家村。她写给一家出版商恰询将蓝黛的故事出书的可能性,又联络一家酒商如何生产莉莉的海草酒。
  表面上看什么都没改变,但是瞎子也感觉得出来一切都变了。我的帽子是门生意,但也如此而已。恬芮负责所有的业务,但是她在做成一笔生意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开心地笑了。
  我试图找杰斯谈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的脾气比恬芮还糟。他说恬芮选择了对她的惩罚,现在她必须承受。没有人能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麦家村的人没一个知道两个孩子决定扮演媒人的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说过什么话,但是我们都知道它的结果。杰斯和恬芮都非常顽固,他们都在尽自己的本分,没一个肯折衷一下。
  至于我们在麦家村的其它人,生活如常进行,但恬芮和杰斯之间的不和已经影响到我们全部。你若有任何建议或协助,我们将非常感激。
  诚恳的杜桂琴
  “看来他们俩是没希望结婚了,”洛娜隔着酒杯望着梅兰。“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就让科凌接收那个地方?一了百了摆脱那里?”
  梅兰咬一口草莓派,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我不确定,但我认为这可能是我抱孙子的一个——或许是唯一的一个——机会。我想我女儿可能真的爱上你那侄子。”
  “毫无疑问的,杰斯已经爱上你的女儿。”
  “但我们不能强迫人结婚,”梅兰语带惋惜地表示。“但若杰斯就此失掉麦家村就太可惜了。如果他不娶恬芮,或许他可以娶别的人。他可曾爱过任何人吗?”
  “事实上很久以前是有这么一个女孩,但他们完全不配。”
  “你是说,那只是儿时恋人?”梅兰睁大了眼睛。
  洛娜想了一下。“芹娜,那是她的名字。我不大记得她了,除了她非常漂亮,漂亮到对她有害的程度。若是那女孩出身名门,她可以嫁入皇室。”
  “但是相反的,因为她只是佃农的孩子,她就不能嫁给族长的长子。”身为美国人的梅兰语带不屑地表示。
  但洛娜没有那种感觉。“正是,”她的语气坚定。“但杰斯的母亲送她去格拉斯哥上学,我似乎记得她后来嫁了一个好丈夫。杰斯的母亲总是太过慈悲。”
  “哦,”梅兰说。“她已经结婚了。”
  “不过,我相信她已经守寡多年。事实上……对了,现在我想起来了,安格和我几年前曾找过她,但被她拒绝了。”洛娜喝口酒。“我告诉过你,我们曾送过许多女人给杰斯看。但或许现在的她已受够了寡妇生活……嗯,或许我该给她写封信。我要强调如果她终于嫁给杰斯,那会是她生活圈的一大步。”
  “爱情的事怎么办呢?杰斯必须娶一个他爱的女人,但我认为他爱的是我女儿。”梅兰的口气略带骄傲。
  “管不了那么多了,事关大片土地和遗产。若是杰斯笨到不知道他已爱上你那狂野的女儿,他能碰到谁就娶谁吧!不论如何,至少我知道我已拯救了麦氏的后代。”
  洛娜放下酒杯。“但我有点搞不懂。你为什么建议另外找别的女人?”
  “恬芮小时候,要她做什么事的唯一方法,就是告诉她她不能做那个。我会说:‘恬芮乖乖,今天你不能穿那件新的粉红色裙子。你得留在你房间,她认为孩子们又脏又吵。’结果当然是恬芮会穿着那件漂亮的衣服,不吭一句话地坐在大厅,而我丈夫的老姑妈会夸赞说,我养出一个又乖又有礼貌的女儿。”
  “我懂了,”洛娜先是皱眉,继而微微一笑。“我真的懂了。你何不留下来帮我捉刀,写信给芹娜?我怕我的手不像以前那样稳了。”
  梅兰笑着说她乐意帮忙。
  罗芹娜的女侍将信拿进来时,她仍在床上。床单是丝的而且洒了香水,她的身上也洒了同样的香味。她非常清楚她躺在香槟色的缎料中时最好看。虽然外面已是日正当中,卧室里厚重的提花窗帘仍是拉上的。芹娜的卧室中永远是晚上;烛光比太阳更适合她。
  床旁的亚堤正在着装。他是芹娜诸多爱人中的一个,比她几乎年轻十岁,但他并不知情。她的一位年纪较大的“朋友”曾调侃芹娜,说她的卧室逐年变暗,结果是,芹娜从不会老。自此芹娜再也不肯见那个人了。
  现在,斜倚着床,她转动头好让她最好的那边脸对着那男孩,一面好奇地打量那封信。信封上印着麦氏的印记。
  亚堤慢条斯理地脱下长裤,接着在一张缎面椅坐下解开鞋带。芹娜叹口气。浪漫情怀都到哪里去了?她曾经感受过的急切、激情又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些曾经为她疯狂的男人又在哪?
  听到她叹气,亚堤抬起头看看她,她立刻转开头不让他看到她的皱眉;接着她拿起桌上的信,用一根长指甲挑开。她很快扫视内容。
  接着,她在床上坐了起来,完全忘记蓄意保持的挑逗姿势。
  “老天爷!”她惊异地叫道。“他们要我回去嫁给他。至少他们要我假装要嫁给他。上帝,我相信这老贼婆认为我欠她的情。”
  她抬起头看看亚堤,在他脸上看到几星期中最感兴趣的表情。难道她的魅力已失?
  “是谁要你嫁人?”他问,终于离开椅子走向床边。
  “没有人。”芹娜说,将信放在一边,接着向他伸展双臂。
  “那张信纸质料很好。是谁写给你的?”
  芹娜放下手臂,转开了头。尽避她嫁得很好,而她的亡夫也留给她一小笔财富(被她在一瞬间花光殆尽),尽避她曾在格拉斯哥大学待过两年,这些年轻的势利眼似乎永远知道她的出身。而这并不是因为她给他们好处换取一些“礼物”。她认识几个穷途潦倒的伯爵夫人也在做同样的事,但这些像亚堤的男孩总会知道谁出自哪个阶层。
  芹娜咬咬牙。“谁都不是。”她又说。看到亚堤伸手试图搂她,她向后退缩;接着她看出他对那封信的兴趣比对她还浓。好吧,兴趣总归是兴趣。“是两个老女人写来的。其中之一我在几年前见过,现在她们要我嫁给一个我很早以前认识的人。至少她们要我假装想要嫁给他。老实说,这封信根本不合常理。”
  “她们想利用你?”亚堤的声音中有着同情,芹娜恨死那种感觉了。
  “我想她们是有那个打算,但我不会回去。”
  “她们凭什么认为你会去?”
  “她们似乎认为我欠她们的情。杰斯——那个男人的名字——是他母亲支付我的教育费,因此她们认为现在我应该替她们做这件事偿还人情债。”一想到信的内容,她的声音因气愤而提高。麦洛娜那个女人姿态高得甚至不会让她的马走近芹娜这种人。
  “但你什么都不欠她们,对吧?”亚堤握起芹娜的手臂开始亲吻她的手腕。
  “说得对极了。杰斯的母亲知道我不爱她儿子,她威胁要揭穿我的……”
  “大胆?”亚堤问,嘴唇向上移动。
  “对,我对她的杰斯的大胆行径。杰斯永远看不懂女人。”
  “那么你是怎么告诉他母亲换到学费的?”
  芹娜得意的一笑。“我告诉她如果她不把我送走——风风光光地走——我就要说服她儿子和我私奔。”
  “因此她送你去上学,现在她们认为你欠她们的情。”
  听到这,芹娜抽回了她的手臂。男孩的声音中有着嘲讽,她想起来他是“他们”那一阶层的。“现在不要。”她斥声道,掀开被盖下床。
  男孩斜靠着枕头注视她走到房间那头。
  芹娜走到倚墙而立的梳妆枱。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枱面上的乳液、精油瓶罐也随之增加。“在那个老天也放弃的地方只有一个男人对我有兴趣——杜盖维。”她说,打开抽屉翻找一通。
  几分钟后她回到床上,在亚堤旁边坐下,打开一个小红皮盒,轻轻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丝被上。“我已经好几年没看这些东西了。”她挑起一条干燥的石南花串。花瓣在她手中碎裂,她因而又小心翼翼地将花串放回盒里。还有一本挂着铅笔的小本子,女孩在舞会上记录舞伴名字用的那种。再来还有一颗被水冲刷光滑的小石头。
  芹娜握住那颗石头,眼眸发出梦幻的光彩。“盖维在我们第一次做爱那晚给了我这颗石头,”她柔声说。“那时我们都是十四岁,我现在还闻得到那股石南花香。”
  “而他没有娶你?”亚堤的声音带着调侃。
  芹娜将石头放回盒里。“他想娶我,但是我有野心。我决心要嫁给族长的长子,因为他比较有钱,因此盖维跑到爱丁堡工作。后来我听说他娶了一个孤儿,几年后回到老家。但到那时我已经外出上学,杰斯也娶了别人。”
  “这是什么?”亚堤拿起一块薄铜片打断了芹娜的回忆。那片铜饰有着缕空花纹薄如蕾丝。
  “我的首任情人给我的顱链坠。”这些东西带来的温馨回忆令芹娜微微一笑。
  “他不是赌徒吧?”
  这个问题令芹娜的头猛地抬起来,心思立刻回到现实面。“怎么了?”
  “我小时候看过这种东西,我父亲给我解说过。有个有名的赌徒将这种铜片夹在手扇中,它看起来就像是装饰,但当他将扇子拿在面前,然后看其它玩家的牌,他就能看到其它玩家的牌面。当然这还要和使用的纸牌配合。它们必须是同一个印刷商,而那个人给那个印刷商钱,要他调整牌背上的花纹。”
  芹娜的心跳得如此凶猛,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可记得那个赌徒的名字?”
  亚堤拿着那块薄铜片,微微一笑。“我记不得他姓啥,但他好像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历任国王的战役都参加过。我父亲曾说过一句最有趣的话,他说那个人的家族不是光荣战死就是死于——”
  “不名誉事件。麦族,”芹娜低喃。“麦氏一族。”
  “对,就是它。你怎么知道?”
  “原来这就是他们争夺的东西,”她柔声说。“老头子作弊的道具。”她慢慢地从亚堤手中拿下那块铜片,当它是某种邪恶的东西捏在手上。“就因为这个铜片,一个女人死了。”她说,将铜片丢回床上。
  亚堤毫不犹豫地拿了起来,对着光线打量。“她的名字是艾雯?”
  “你怎么知道?”
  “边缘刻着这个名字。”
  “铜片上刻的是那女人的名字?”芹娜震惊地问。“那就说不通了。她找到它,而她丈夫——”芹娜摸摸额头。“等一下。盖维把它给我时是怎么说来的?他说他看到这个东西在她桌上。他在她的房间里乱瞧,不是老头子的房间。盖维拿起这个东西时,他听到有人走来,立刻躲进了衣柜,不知道手中还拿着那块装饰片。他说……”
  她停顿一下。“没错,盖维说她是在找它,慌乱地翻遍所有的抽屉,而他为自己顺手带走它感到难过,因为他一直很喜欢那个女人。盖维说他原本计划在她离开后,将铜片扔到地上,假装它一直是掉在那里。”
  “但接着她就被杀了?”
  “嗯。她的丈夫进到房间,她指控他偷了它。盖维说他们吵得很凶,彼此尖声大叫,指控对方各种罪名。那时盖维还只是个孩子,因此他没想到要走出衣柜将铜片还给他们。但是接下来老头子枪杀了她。盖维说那是个意外。枪是她的。她尖叫着说她受够了他,也受够了他乱翻她的东西,因此她拔出了枪,一枝小小的掌心雷。老头子试着抢枪,它走火了。”
  芹娜顿一口气,看着亚堤。“在那之后屋里的每个人都跑了过来,混乱当中盖维溜出了衣柜。他甚至没察觉他的手里仍握着那个铜片,直到他跑出那个房间,那时候他又太害怕不敢告诉任何人他看到的情形。事实上,直到几年后我们上床时,他才告诉了我,其它人他谁都没说。”
  “她也是赌徒?”
  “不,只有老头子嗜赌,我听说他的孩子科凌也有此好。赌博在那个家族像个恶疾,而且隔代遗传。”
  “你想她拿这块铜片做什么?改变图案让他在赌桌输钱?或许她是希望别人发现他作弊时,一枪把他给毙了。”亚堤仍大感兴趣地看着铜片。
  “或许,但上面为什么刻的是她的名字?彷佛这是她的铜片,不是他的。”
  “或许她正计划自己也赌一下,用他的游戏打败他。但是不论如何,这个东西对她一定很重要,否则她不会在认为他偷了它时,拿出枪来。她一点都不赌吗?”
  “算是吧!她和他比花钱。他没输掉的,她花掉。盖维曾说——”突然间芹娜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怎么了?”亚堤大感兴趣地问。
  “宝物。她留下的珍宝。纸牌。一副纸牌给了杰斯,没给科凌。他给我看过。纸牌上有那些珍宝的图案。”
  “你说得没头没脑的。”亚堤显然因为不明白她的话,而感到气恼。
  芹娜突然抓起铜片跳下床,拾起那封信,同时摇动叫人铃召唤她的女仆。“出去。”
  “你说什么?”
  “出去。现在。走啦,永远不要回来。”
  “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结婚去了,如此而已。我要嫁给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非常有钱的男人。”
  一时间亚堤为了自己就这样被打发掉而感到气恼,接着他露出诱惑的笑容。“我能去拜访你吗?”
  这句话让芹娜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如果我记得没错,杰斯浑身散发着羊味。你当然可以来看我。不过要等我结婚之后。”
  “那是当然。”亚堤抱起他的衣服,一身光溜溜地走过震惊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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