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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原医生

警方迟迟没能查出富内和雄的去向。前往千叶县老家的搜查员发现,这三年里和雄一次也没回去过。唯一一通电话,还是两年前打的。

警方还调查了和雄的交友关系,包括以前的暴走族同伴。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和雄的下落。

和雄在当暴走族的时候曾因为无照驾驶摩托车和四轮车被逮捕过一次。他身高一米七二,算不上很高。

速水巡查的身高和他差不多。搜查员找了个身高一米七二的刑警,让他戴上头盔站在大久保公园给速水巡查看一看。巡查说,犯人好像没有这么矮。

如果和雄不是犯人,那就假有可能被犯人灭了口。搜查本部中有人提出以重要参考人名义通缉和雄。然而藤丸并没有批准,他认为不能贸然刺激犯人。

自称“艾德”的男人再也没有打来电话。

四天过去了,本部的紧张气氛日益高涨。因为他们知道犯人的犯罪周期越来越短了。除了宫内和雄,调查人员还从其他方向展开调查。

新宿站有乘客报警称,站内出现一名手持模型槍的男子,铁道警察立刻将其逮捕。男子说,如果连环杀人犯出现了,他就要与犯人决一死战。

电视台还收到一份犯罪声明,是由一个自称“地平之炎”的组织发出的。电话中还预告称,两天后将再次作案。然而,案件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本部将预告者的声音与艾德的磁带进行了比对,发现两者并非同一人。

本部手中唯一的有力线索,就是官内和雄。在第二起案件发生之后,本部设置了热线,等候市民提供情报。

这种方法在公安捣毁过激派窝点的时候非常有用。在香田提出设置热线之后,电话络绎不绝,一天最多会有三十通电话打来。其中的大部分一听就知道是恶作剧,其他的则由搜查员一一取证。

事后,警方发现“地平之炎”往新宿的好几家百货商店寄了恐吓信。信上说,如果不给钱,就要杀死店里的顾客。其中一家商店答应了犯人的要求,蹲守在交易现场的搜查员将前来取款的四十八岁男子当场抓获。

他原来是个总会屋①,在商法修订之后,已经吃过好几次官司了。警方经过详细调查发现,,他只是想趁乱捞一票而已。

①总会屋:凭措手上的少量股票,出席各种股东大会,抓住经营者的弱点妨碍股东大会的正常进行。

警方收到了数之不尽的密告与犯罪声明。然而,经过筛查后剩下的,只有那名自称“艾德”的男子。

鲛岛来到了川崎的宫前平。川崎市内育好几家“原牙科医院”,可是这些医院的院长并不符合“阿伽门农”一妈一妈一桑的描述。

于是鲛岛咨询了川崎的牙科医师会,准备调查一下没有自立门户的“原医生”。

这一天,他来到了宫前平的一家历史悠久的牙科医院。院长年事已高,而且没有孩子,只能请两位自己没有诊所的牙医每周各来上三天的班,其中一位牙医就姓原。

鲛岛来到牙科诊所,门口挂着一块招牌:“户山齿科医院”。

两层楼高的钢筋建筑物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被一圈珊瑚树所环绕。门口还有个门廊,一看就知道这栋建筑物已经上了年纪。

二楼是住家,一楼则是诊所。木质大门涂着的白色油漆已经剥落了不少。只有黄铜的门把手闪闪发光,大概是最近才新换的吧。

鲛岛转动门把,走了进去。门诊时间为“下午一点到六点”,现在刚过两点。

一进门就是候诊室,两座陈旧的沙发摆在墙边,巨大的火盆摆在房间角落。那火盆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用过了,看起来就像是无处可放,无可奈何才放在这儿的。

候诊室里非常昏暗,一个人也没有。

挂号窗口在候诊室和诊疗室之间,初老的白衣女子站在窗口后面向鲛岛喊道:“是初诊吗?”

鲛岛出示了警察手册,女子面不改色。走近一看,她岂止是有些老,看上去将近七十岁了。

“原医生在吗?”

“原医生是周三、周五和周六上午警班。”女子冷漠地回答,透过厚厚的老花眼镜瞪着鲛岛,“有何贵干?”

诊疗室内例传来每家牙科医院都会有的刺耳金属响声。

“明天原医生会来吗?”

“请问有何贵干?”

“我有些事想商接同原医生。请问原医生结婚了吗?”

女子收了收下巴,一脸狐疑地瞪着鲛岛。

“医生的私生活我们一概不过问……”

鲛岛在心里叹了口气。金属响声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一个三十五六岁、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子左手拿着钳子,打开了诊疗室的大门。钳子上还夹一着一块沾了药液的脱脂棉。

鲛岛又出示了一次警察手册:“我想了解一下原医生的情况……”

“原啊,他和我在同一所大学工作,你有什么要问的吗?”牙医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原医生现在是单身吗?”

“是啊,之前结过一次婚,只是现在离婚了。”

鲛岛舒了口气:“我想和原医生直接谈谈,请问应该去哪儿找他?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啊,我是新宿警署的鲛岛。”

“他怎么了?”

“没什么,新宿发生了一起小事件,很无聊的打架斗殴,原医生可能是目击证人,就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在调查时,很少会把真正的调查原因告诉外人。

“原啊……他倒是会不时去新宿。不过他现在旅游去了。”

“去哪儿了?”

“夏威夷吧。暑假人多,他说要趁那之前去。时间还挺长的昵,已经去了两个多礼拜了吧?我也准备休个两个礼拜,只能等他回来了再说了。”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礼拜六吧?反正是单身汉,什么时候回来都随便他。”

“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官内和雄的年轻人?”

“我?没有哎。”牙医盯着鲛岛。

“那原医生有没有跟您提起新宿有一家叫‘阿伽门农’的店?”

“没有啊,那家伙还挺怪的,我让他给我介绍两家东京的酒馆,他就是不肯。”

“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嗯……他走了正好二十天,应该是上上个礼拜的星期一。”

“他是一个人去的吗?”

“这……这种闲事我可没打听。”

“医生——”挂号处的女子厉声说道。

“啊,知道了。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了,打扰了。能否请您把原医生家的地址告诉我?”

“请直接咨询圣弗朗切斯卡医科大学牙医部,他们会告诉你的。”

牙医摇了摇镊子,消失在了门的另一头。鲛岛道了个歉,在女子锐利的视线下离开了诊所。

鲛岛从牙医原佳明工作的圣弗朗切斯卡医科大学同到了原的地址和原籍,原家位于川崎的武藏小杉。

他的公寓在东急线附近,屋子的确空了两个多礼拜。

上上个礼拜的星期一,就是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日子。鲛岛回到新宿警署之后,与所有开通成田——夏威夷航班的航空公司取得联系,咨询当天的乘客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原佳明(Harayoshuki)”的人。

客机的乘客名单都存在电脑里,航空公司很怏就给了回复。

星期一那天,有两班不同航空公司的前往夏威夷的航班查出了名叫“Y.原”的乘客。鲛岛要来了两班飞机的乘客名单。

其中一班飞机上,不仅有“Y.原”,还有“K(和雄)。宫内”。

“和雄离开木津的住处之后无处可去,就联系了以前对自己很热情的原。看来他是个非常一精一明的人,就好像那种把中年男人玩一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一样。原曾经追求过和雄,但以失败告终,见对方主动联系自己,当然是喜上眉梢,所以就带他去旅游了吧。”

鲛岛在次日的搜查会议上如此汇报。在场的搜查员多达数百人。会议在一大早举行。

“即使那医生是单身,也不缺钱,可是他能随随便便带个人去旅游二十几天吗?”新宿警署的刑事课课长米内说道。

米内和鲛岛、桃井一样,都是警部。搜查员的视线集中在鲛岛身上。

“航空公司和旅行社的人说,原本来是准备一个人去的。不过夏威夷的度假酒店没有单人间,所以他订的是大床房或双床房。所以即使带上宫内和雄,房费也不会 有变化,只要多花一个人的机票钱和饭钱就行了。原还预约了高尔夫球场,一开始说是一个人打,结果临出发前改成了两个人。”

“如果宫内和雄真的和原佳明在一起,那木津的那把槍又是怎么到犯人手里的呢?”

负责主持会议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视户根崎。

“宫内和雄离开木津住处的那天应该还没有联系上原。他一开始可能去朋友家借宿了,但想到那样可能会被木津发现,就和原取得了联系。之后原提出要带他去夏威夷旅游,他又不能带着木津的改造槍出门,所以他不是把槍放在了什么地方,就是把它处理掉了。”

“那官内和雄现在在哪儿?”坐在户根崎边上关注会议进程的藤丸问道。

“如果他真的和原在一起,那就应该在欧胡岛的希尔顿夏威夷山庄。直到当地时间的昨天,他们一直住在欧胡岛的马卡哈喜来登酒店。”

“他们是明天,也就是礼拜六回国吧?”

“旅行社的人说Y.原和K.宫内已经确认了回国的机票,他们将在明天下午两点抵达成田机场。”

“好,就在成田抓住宫内。要趁报社记者还没发现的时候,问出他把槍弄到哪儿去了。让机场警方配合一下,在机场大楼里直接进行审问。他一说出槍支的所在,就立刻让其他班的人采取行动,在那之前要封锁一切消息,决不能让媒体知道。”

藤丸说着,看了看鲛岛:“目前宫内和雄是一条重要线索,希望这条线索能连到犯人那儿。”

鲛岛点点头。香田站了起来,也手握裁纸刀,好像根本没把岛的报告放在眼里。对鲛岛加入搜查本部一事,香田向藤丸提出强烈抗议。

鲛岛查到了木津的老巢,这一点搜查本部的人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馒头”桃井居然会为了鲛岛射杀嫌疑人,这一点更让人们惊愕。曾经蔑视桃井的刑警们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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