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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李商隐:韩碑

  【作品简介】
  《韩碑》由李商隐创作,被选入《唐诗三百首》。这首诗是一则历史。公元817年(宪宗元和十二年),宰相裴度率兵平定淮西,但首先破蔡州生擒叛者吴元济的是大将李愬。宪宗命韩愈撰《平淮西碑》时,韩主要是突出了裴度在执行宪宗旨意后的运筹帷幄,引起李愬不满。愬妻(唐安公主之女)进宫诉说碑文不实,宪宗就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文勒石,观点迥然不同。李商隐是完全赞同韩愈观点的,诗中强烈地表达以对《韩碑》被磨去的愤慨,更热情地歌颂了这篇碑文。本诗基本上是叙述性的,但笔力矫健,很有感情,诗中一些名句也一直为人传诵。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李商隐《韩碑》: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原文】
  《韩碑》
  作者:李商隐
  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
  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
  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
  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
  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澹天王旗。
  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
  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
  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
  帝曰汝度功第一,汝从事愈宜为辞。
  愈拜稽首蹈且舞,金石刻画臣能为。
  古者世称大手笔,此事不系于职司。
  当仁自古有不让,言讫屡颔天子颐。
  公退斋戒坐小阁,濡染大笔何淋漓。
  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
  文成破体书在纸,清晨再拜铺丹墀。
  表曰臣愈昧死上,咏神圣功书之碑。
  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鳌蟠以螭。
  句奇语重喻者少,谗之天子言其私。
  长绳百尺拽碑倒,粗沙大石相磨治。
  公之斯文若元气,先时已入人肝脾。
  汤盘孔鼎有述作,今无其器存其辞。
  呜呼圣王及圣相,相与烜赫流淳熙。
  公之斯文不示后,曷与三五相攀追。
  愿书万本诵万遍,口角流沫右手胝。
  传之七十有二代,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
  【注解】
  (1)元和:唐宪宗年号。
  (2)轩、羲:轩辕、伏羲氏,代表三皇五帝。
  (3)列圣:前几位皇帝。
  (4)法宫:君王主事的正殿。
  (5)四夷:泛指四方边地。
  (6)淮西有贼:指盘踞蔡州的藩镇势力。
  (7)封狼:大狼。
  (8)貙、罴:野兽,喻指叛将。
  (9)都统:招讨藩镇的军事统帅。
  (10)天王旗:皇帝仪仗的旗帜。
  (11)愬武古通:愬,李愬;武,韩公武;古,李道古;通,李文通,四人皆裴度手下大将。
  (12)仪曹外郎:礼部员外郎李宗闵。
  (13)行军司马:指韩愈。
  (14)虎貔:猛兽。喻勇猛善战。
  (15)蔡:蔡州。
  (16)贼:指叛将吴元济。
  (17)无与让:即无人可及。
  (18)不訾:即“不赀”,不可估量。
  (19)日可麾:用鲁阳公与韩人相争援戈挥日的典故。此喻反叛作乱。麾通“挥”。
  (20)度:裴度。
  (21)从事:州郡官自举的僚属。
  (22)愈:韩愈。
  (23)为辞:指撰《平淮西碑》。
  (24)稽首:叩头。
  (25)蹈且舞:指古代臣子朝拜皇帝时手舞足蹈的一种礼节。
  (26)金石刻画:指为钟鼎石碑撰写铭文。
  (27)大手笔:指撰写国家重要文告的名家。
  (28)职司:指掌管文笔的翰林院。
  (29)屡颔天子颐:使皇帝多次点头称赞。颐,指面颊。
  (30)公:指韩愈。
  (31)斋戒:沐浴更衣。
  (32)濡染:浸沾。
  (33)点窜、涂改:运用的意思。
  (34)尧典、舜典:《尚书》中篇名。
  (35)清庙、生民:《诗经》中篇名。
  (36)破体:指文能改变旧体,另一说为行书的一种。
  (37)丹墀:宫中红色台阶。
  (38)昧死:冒死,上书用谦语。
  (39)圣功:指平定淮西的战功。
  (40)灵鳌:驭负石碑的,形似大龟。
  (41)蟠以螭:碑上所刻盘绕的龙类饰纹。
  (42)喻:领悟,理解。
  (43)谗:进言诋毁。
  (44)拽:用力拉。
  (45)磨治:指磨去碑上的刻文。
  (46)斯文:此文。
  (47)若:像。
  (48)元气:无法消毁的正气。
  (49)汤盘:商汤浴盆,《史记正义》:“商汤沐浴之盘而刻铭为戒”。
  (50)孔鼎:孔子先祖正考夫鼎。此以汤盘、孔鼎喻韩碑。
  (51)相与:相互。
  (52)赫:显耀。
  (53)淳熙:鲜明的光泽。
  (54)书:抄写。
  (55)胝:因磨擦而生厚皮,俗称老茧。
  (56)明堂基:明堂的基石。
  (57)曷:何,怎么。
  【韵译】
  元和天子唐宪宗的姿质神圣英武;他是何人呢真可与黄帝伏羲媲美。
  曾发誓洗雪列代祖宗的奇耻大辱;坐定法宫中接受四夷的朝拜臣服。
  淮西蔡州的奸贼割据了五十多年;宛如狼生貙貙生罴暴臣代代相继。
  他们不凭借险要山川却占据平地;依仗利器援戈挥日肆意作歹为非。
  唐宪宗有幸得到贤明的宰相裴度;匪徒们暗杀他不死是神明的辅助。
  他腰悬相印兼任军队的统帅出征;天气阴沉秋风惨淡漫卷天皇大旗。
  李公武道古文通都是裴度大将;礼部员外郎李宗闵命为随军书记。
  行军司马就是那智勇双全的韩愈;十四万大军威武雄壮象虎豹熊罴。
  攻入蔡州捕获匪首吴贼献于太庙;裴度功勋无人可比朝庭封赏也高。
  皇上说你裴度的功劳应该数第一;你的从军韩愈应当写个平淮西碑。
  韩愈叩头又跪拜高兴得手舞足蹈;连说镌刻于金石的文章我能做好。
  自由把撰拟国家大事称为大手笔;此事重大不能交给一般职司草拟。
  当仁不让我不推诿古代早有先例;他直说得皇上点头称许表示满意。
  韩愈回家虔诚斋戒严肃坐进小阁;笔酣墨饱挥酒文章多么痛快淋漓。
  采撷尧典舜典典故歌唱帝王丰功;以清庙生民诗经雅体把宪宗称颂。
  别具体裁的文章写成又抄在纸上;清晨在宫殿红阶前再拜呈送君王。
  奏章写着臣子韩愈我敢冒死上言;歌颂神圣功德文章应当刻于石碑。
  石碑高有三丈字体大小如同酒盅;碑用巨鳌背负顶端还盘绕着螭龙。
  文句奇特语辞庄重很少有人明白;有人在皇上面前诋毁他为文营私。
  石碑因此被用百尺长绳拽倒在地;又用粗沙大石磨掉了碑文的字迹。
  但韩公的这篇文章宛若天地元气;它早就深入人心沁进人们的肝脾。
  就象铭刻着古人著述的孔鼎汤盘,鼎盘虽已不存在铭文却万代留芳。
  唉呀宪宗与裴度他们是圣皇圣相;相互声威显赫淳正光明广为流传。
  韩公的这篇文章如果不传示后代;宪宗的事业怎能与三皇五帝媲美?
  我愿把它抄写一万本诵读一万遍;即使口角吐沫右手生茧也无所谓。
  将此篇碑文永远流传七十有二代;作为封禅玉检明堂基石千秋显炜。
  【翻译】
  元和天子禀赋神武英姿,可比古来的轩辕、伏羲。他立誓要洗雪历代圣王的耻辱,坐镇皇宫接受四夷的贡礼。淮西逆贼为祸五十年,割据一方世代绵延。自恃强大,不去占山河却来割据平地;梦想挥戈退日,胆敢反叛作乱。
  圣君得到贤相名叫裴度,逆贼暗杀未成,自有神灵卫护。他腰悬相印,统兵上战场,天子的军旗在寒风中飘扬。得力的将官有、武、古、通,仪曹外郎任书记随军出征;还有那智勇双全的行军司马韩愈,十四万大军,龙腾虎跃陷阵冲锋。攻下了蔡州,擒住叛贼献俘太庙,功业盖世皇上加恩无限;天子宣布裴度功劳第一,命令韩愈撰写赞辞。
  韩愈在朝堂拜舞行礼接受诏命说歌功的文章他能够胜任。从来撰述都推崇大手笔,此事本不属佐吏的职司;既然自古有当仁不让的箴言,韩愈欣然领受圣上的旨意。天子听完这番言辞,频频点头大加赞许。韩公退朝后斋戒沐浴坐于小阁,笔蘸饱墨挥洒淋漓。推敲《尧典》《舜典》的古奥文字,化用《清庙》《生民》的庄严笔意。一纸雄文,别具一格,朝拜时铺展在玉陛丹墀。上表说“臣韩愈冒死呈览”,歌颂圣君贤相的功业,刻写在石碑之上。
  碑高三丈字大如斗,灵鳌驼负,螭龙盘围。文句奇特语意深长,世俗难以理解;有人便向皇上进谗,诬蔑此文偏私失实。百尺长绳把韩碑拽倒,粗砂大石磨去了字迹。韩公此文浩浩真气却无法磨灭,已经深入众人的肝脾;正象那汤盘孔鼎的铭文,古器虽早就荡然无存,世间却永远流传着文辞。啊,圣王与贤相的不朽功勋,显耀人寰辉煌无比。韩公碑文倘不能昭示百代,宪宗的帝业,又怎得与三皇五帝遥相承继!我甘愿抄写一万本、吟诵一万遍,哪怕是我口角流沫,右手磨出茧皮!让它流传千秋万代,好作封禅的祭天玉检、明堂的万世基石。
  【讲解】
  韩愈的《平淮西碑》,歌颂了平叛战争,突出宰相裴度的战略决策之功,着眼于宣扬唐朝廷削平藩镇割据的战略方针,表现出独特的政治卓见。段文昌重撰的碑文,对李愬的功绩叙述充分,但在大处方面逊于韩碑。李商隐在这首诗中极力推崇韩碑,一再强调裴度的决策、统帅首功,功不可灭,体现出他将国家治乱归于中枢是否得人的一贯主张,强烈的向往对宪宗和裴度在伐叛战争中的明断果决和相互信任,而对宪宗后来信谗推碑之举不无微词。
  本诗叙议相兼,而以叙事为主。描写了裴度奉命任统帅讨平淮西叛镇,韩愈奉命撰碑及推碑的过程。诗的开头以平叛战争的缘起;最后一段,是对韩碑的热烈赞颂。
  这首诗气势磅礴。诗一开始,就渲染宪宗的“神武”和平叛的决心,显示出一种雄健的气势。“誓将上雪列圣耻”一句,将眼前的平叛战争和安史之乱以来国家多灾多难的历史联系起来,表明此役关系到国家的中兴。接下来写淮西藩镇长期反抗朝廷,突出其嚣张跋扈的气焰,以反衬下面裴度平淮西之功的不同寻常。
  第二段开头四句,承接开篇四句,先点出宰相裴度,暗示“上雪列圣耻”的关键在于“得圣相”。随即直入本题,叙述裴度统兵出征,简明直率,毫不拖泥带水。接下“愬武”四句,从麾下武将文僚一直叙述到勇猛的士兵,表现裴度的最高统帅形象和猛将精兵如云的宏大声势。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第三段开头两句,承上启下,从平蔡过渡到撰碑,是全篇的枢纽。奉命撰碑的过程,不但写了宪宗的明确指示,韩愈的当仁不让,而且写出宪宗的颔首称许,韩愈的稽首拜舞,韩愈受命之后,作者再用详笔铺写撰碑、献碑、树碑的过程。“点窜”二句,用奇警的语言写出韩碑高古典重的风格,“句奇语重”四字,言简意赅,揭出韩碑用意之深刻。紧接着又写推碑和诗人对这件事的感慨。写推碑,直言“谗之天子”;抒感慨,盛赞“公之斯文若元气,先时已入人肝脾”,认为韩碑自有公正评价,推碑磨字也不能消除它在人们心中留下的深刻影响。
  【评析】
  全诗意在记叙韩愈撰写“平淮西碑”碑文的始末,竭力推崇韩碑的典雅及其价值。情意深厚,笔力矫健。韩碑既未抹煞李雪夜破城的丰功,也未特别铺张裴度的伟绩,态度比较公允。李商隐极力推崇韩碑,也就是同意韩氏的观点。叙议相兼,在艺术风格上受到韩愈《石鼓歌》的影响。清人屈复《玉溪生诗意》中说:“生硬中饶有古意,甚似昌黎而清新过之。
  唐宪宗时,宰相裴度兼任新义军节度使和淮西宣慰处置使,都统军队平定淮西。其时韩愈作为行军司马。淮蔡平定以后,他随裴度还朝,宪宗诏其撰写“平淮西碑”。韩愈以为淮西之役是裴度能坚持宪宗的主张取胜的,从整个战役看,他的作用更大些。因而在碑文中稍侧于称赞裴度的功绩。但在战斗中,先攻入蔡州擒住吴元济的,却是唐邓随节度使李。因而引起李的不平。李妻又系宪宗姑母唐安公主之女,常出入于宫中,便向宪宗诋毁韩氏碑文的不实。于是宪宗下令磨去韩文,重命翰林学士段文昌另写。
  实际上,攻破蔡州,李确立大功,然而裴度却是整个战役的领导者,作用自然更大。况且韩碑既未抹煞李雪夜破城的丰功,也未特别铺张裴度的伟绩,态度比较公允。李商隐极力推崇韩碑,也就是同意韩氏的观点。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以为此诗“意则正正堂堂,辞则鹰扬凤翔,在尔时如景星庆云,偶然一见。”同时还认为段文昌文“较之韩碑,不啻虫吟草间矣。宋代陈磨去段文,仍立韩碑,大是快事。”这个意见也比较中肯。
  全诗分为五个部分。从开头到“长戈利予日可麾”,为第一部分。写宪宗削平藩镇的决心和淮西藩镇长期跋扈猖獗。从“帝得圣相相曰度”到“功无与让恩不訾”,为第二部分。叙写裴度任统帅,率军平蔡的功绩。从“帝曰汝度功第一”到“言讫屡颔天子颐”,为第三部分。叙写韩愈受命撰碑的情形。从“公退斋戒坐小阁”到“今无其器存其辞”,为第四部分。叙写撰碑、树碑、推碑的过程,并就推碑抒发感慨。
  从“呜呼圣皇及圣相”到“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结束,为第五部分。赞颂宪宗、裴度的功绩和韩碑的不朽价值。
  这首诗叙议相兼,吸取了韩诗散文化的某些优点,在艺术风格上受到韩愈《石鼓歌》
  的影响。屈复《玉溪生诗意》说:“生硬中饶有古意,甚似昌黎而清新过之。”朱彝尊说:“(句奇语重)四字,评韩文,即自评其诗”,这些都颇有见地。
  【作者介绍】
  李商隐(812-858),男,汉族,字义山,故又称李义山,号玉溪生【玉谿(xi)生】、樊南生(樊南子),晚唐著名诗人。他祖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生于河南荥阳(今郑州荥阳)。诗作文学价值很高,于唐文宗开成三年(公元838年)进士及第。曾任弘农尉、佐幕 府、东川节度使判官等职。早期,李商隐因文才而深得牛党要员令狐楚的赏识,后因李党的王茂元爱其才而将女儿嫁给他,他因此而遭到牛党的排斥。此后,李商隐便在牛李两党争斗的夹缝中求生存,辗转于各藩镇幕僚当幕僚,郁郁而不得志,后潦倒终身。晚唐唐诗在前辈的光芒照耀下有着大不如前的趋势,而李商隐却又将唐诗推向了又一次高峰,是晚唐最著名的诗人,杜牧与他齐名。两人并称“小李杜”,与李贺、李白合称“三李”。有《李义山诗集》。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写得缠绵悱恻,为人传诵。但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最后抑郁寡欢而死,死后葬于郑州荥阳(今荥阳苜蓿洼村)。据《新唐书》有《樊南甲集》二十卷,《樊南乙集》二十卷,《玉溪生诗》三卷,《赋》一卷,《文》一卷,部分作品已佚。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http://www.xigutang.com)
  【英汉对照】
  韩碑
  李商隐
  元和天子神武姿, 彼何人哉轩与羲,
  誓将上雪列圣耻, 坐法宫中朝四夷。
  淮西有贼五十载, 封狼生貙貙生罴;
  不据山河据平地, 长戈利矛日可麾。
  帝得圣相相曰度, 贼斫不死神扶持。
  腰悬相印作都统, 阴风惨澹天王旗。
  愬武古通作牙爪, 仪曹外郎载笔随。
  行军司马智且勇, 十四万众犹虎貔。
  入蔡缚贼献太庙。 功无与让恩不訾。
  帝曰汝度功第一, 汝从事愈宜为辞。
  愈拜稽首蹈且舞, 金石刻画臣能为。
  古者世称大手笔, 此事不系于职司。
  当仁自古有不让, 言讫屡颔天子颐。
  公退斋戒坐小阁, 濡染大笔何淋漓。
  点窜尧典舜典字, 涂改清庙生民诗。
  文成破体书在纸, 清晨再拜铺丹墀。
  表曰臣愈昧死上, 咏神圣功书之碑。
  碑高三丈字如斗, 负以灵鳌蟠以螭。
  句奇语重喻者少, 谗之天子言其私。
  长绳百尺拽碑倒。 粗沙大石相磨治。
  公之斯文若元气, 先时已入人肝脾。
  汤盘孔鼎有述作, 今无其器存其辞。
  呜呼圣皇及圣相, 相与烜赫流淳熙。
  公之斯文不示后, 曷与三五相攀追?
  愿书万本诵万过, 口角流沫右手胝;
  传之七十有二代, 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
  THE HAN MONUMENT
  Li Shangyin
  The Son of Heaven in Yuanhe times was martial as a god
  And might be likened only to the Emperors Xuan and Xi.
  He took an oath to reassert the glory of the empire,
  And tribute was brought to his palace from all four quarters.
  Western Huai for fifty years had been a bandit country,
  Wolves becoming lynxes, lynxes becoming bears.
  They assailed the mountains and rivers, rising from the plains,
  With their long spears and sharp lances aimed at the Sun.
  But the Emperor had a wise premier, by the name of Du,
  Who, guarded by spirits against assassination,
  Hong at his girdle the seal of state, and accepted chief command,
  While these savage winds were harrying the flags of the Ruler of Heaven.
  Generals Suo, Wu, Gu, and Tong became his paws and claws;
  Civil and military experts brought their writingbrushes,
  And his recording adviser was wise and resolute.
  A hundred and forty thousand soldiers, fighting like lions and tigers,
  Captured the bandit chieftains for the Imperial Temple.
  So complete a victory was a supreme event;
  And the Emperor said: "To you, Du, should go the highest honour,
  And your secretary, Yu, should write a record of it."
  When Yu had bowed his head, he leapt and danced, saying:
  "Historical writings on stone and metal are my especial art;
  And, since I know the finest brush-work of the old masters,
  My duty in this instance is more than merely official,
  And I should be at fault if I modestly declined."
  The Emperor, on hearing this, nodded many times.
  And Yu retired and fasted and, in a narrow workroom,
  His great brush thick with ink as with drops of rain,
  Chose characters like those in the Canons of Yao and Xun,
  And a style as in the ancient poems Qingmiao and Shengmin.
  And soon the description was ready, on a sheet of paper.
  In the morning he laid it, with a bow, on the purple stairs.
  He memorialized the throne: "I, unworthy,
  Have dared to record this exploit, for a monument."
  The tablet was thirty feet high, the characters large as dippers;
  It was set on a sacred tortoise, its columns flanked with ragons…
  The phrases were strange with deep words that few could understand;
  And jealousy entered and malice and reached the Emperor --
  So that a rope a hundred feet long pulled the tablet down
  And coarse sand and small stones ground away its face.
  But literature endures, like the universal spirit,
  And its breath becomes a part of the vitals of all men.
  The Tang plate, the Confucian tripod, are eternal things,
  Not because of their forms, but because of their inscriptions…
  Sagacious is our sovereign and wise his minister,
  And high their successes and prosperous their reign;
  But unless it be recorded by a writing such as this,
  How may they hope to rival the three and five good rulers?
  I wish I could write ten thousand copies to read ten thousand times,
  Till spittle ran from my lips and calluses hardened my fingers,
  And still could hand them down, through seventy-two generations,
  As corner-stones for Rooms of Great Deeds on the Sacred Mounta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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